長安城又下起了雪,比上次大了一些,落在地上也終于站穩了跟腳。
“冬天還是來了。”秦河山帶著幾個隨從走在街上閑逛。
富貴人家都穿起了厚棉衣,連街上的小販都多添了幾層粗布衣服,只有角落里的乞丐身上還是那點單薄的藍布,只能用來遮羞。
還有更多的乞丐身上連塊爛布都沒有。
當初秦河山到城陽郡賑災的時候見過更慘的景象,那個時候他才知道,原來真正的乞丐是沒有衣服穿的,有衣服的都是丐幫里的頭目。
這個世道,到處都是等級森嚴,哪怕是丐幫也存在著剝削和壓迫。甚至因為丐幫可以不遵守很多規則,丐幫的頭目過的可能比很多富商還要瀟灑。
跟在身側的王二見主子看到乞丐時微微皺眉,便主動上前說道,“回頭就叫人把這群乞丐清出去,省的臟了您的眼。”
秦河山沒有看王二,只是淡淡的問道,“你跟在本王身邊多久了?”
“回王爺,已有………”
不等王二說完,秦河山便擺了擺手示意王二停下,而后道,“當初本王將你帶在身邊,是因為你出身底層卻能學會看人眼色,是本王覺得你機靈,但這并不意味著你要忘本。”
王二哪里還聽不出來主子的意思,當即跪地,滿臉驚慌的求饒,“王爺恕罪,小的知錯!”
明明是在大街上,但因為主子是秦河山,所以路人連看都不敢看一眼,都裝作什么也沒發生,匆匆趕路。倒是路邊的商販假裝不經意的用余光瞧一瞧,默默記在了心底,準備當成茶余飯后的談資。
秦河山淡淡道,“起來,大街上連哭帶喊的,成何體統。”
王二連忙起身,不敢再多言一句。
秦河山繼續道,“既然你提到這件事了,本王就把長安城的乞丐交給你處理。至于具體該如何處理,你就自行判斷吧。”
王二一聽,王爺這是在給自己機會啊!心中頓時大喜,表面誠惶誠恐道,“小的定不負王爺所托!”
秦河山擺了擺手,“去吧。”
“是,小的這就去辦。”王二連忙退下。
就在這時,秦河山看到高烈從遠處匆匆趕來,便將其他隨從也全部清退,帶著高烈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………
半晌過后,身處青樓之中的高烈看著坐在對面的王爺,頓時滿頭黑線,“王爺,這就是您說的僻靜之處?”
“所謂燈下黑,越嘈雜的地方,別人越聽不清我們說什么。你以為王爺府安全,鬼知道那里是不是有人偷聽?”秦河山理直氣壯的說道。
而后他站起身來,大聲道,“大家吃好玩好,今天全場消費,我趙公子……呸!全算本王賬上!”
高烈一聽,頓時急了,“王爺,不可………”
秦河山示意高烈不要著急,而后現場頓時響起一陣歡呼,在場之人無不舉杯致敬。
“多謝王爺!”
“謝王爺恩典。”
“王爺高義,哈哈哈。”
…………
秦河山沖著四方抱拳示意,而后坐下,笑道,“現在可以說你的事情了。”
“可是王爺,青樓花費如此之高,現在又正是缺錢之際,恕卑職實在不能理解王爺您的意圖。”高烈一臉嚴肅的說道。
明明錢糧這事兒不歸他管,可他卻偏偏為這件事操碎了心。
沒辦法,真打起仗來他必定是主帥,到時候沒錢沒糧,光有人拿什么打?
頭疼的還是他,所以他不得不為這事兒操心。
秦河山只是搖了搖頭,道,“你呀……本王這是在給某些人獻殷勤的機會,那些商人富可敵國可不只是說說。”
“王爺您的意思是?”高烈隱約想到了一些,但還是叫不準。
秦河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,“行了,呆會兒你就知道了,趁現在沒人來,先說說你的情況。”
高烈這才穩下心來,壓低聲音匯報道,“是這樣,卑職派人………”
秦河山:“你大點聲。”
“哦。”高烈愣了一下,略微提高音量道,“卑職派人到廬陽郡調查了一番,發現那里如今被治理的井井有條,沒有半點異象,就連以往一直不好處理的高鮮遺民竟然也跟我們大夏人和平共處了。”
“高鮮遺民竟然這么聽話?”秦河山也是一愣。
高鮮是大夏對前朝的稱呼,廬陽郡本來是前朝的國都,后來高鮮滅國,大夏便在長安建立了新的國都。
而后大夏為了展示自己的仁慈,并沒有將高鮮人趕盡殺絕,而是慢慢令其融入到大夏當中,成為了大夏的一部分。
如今全國已經很少看到有人還以高鮮人自稱了,融合的算是比較成功的。
只有廬陽郡,這里面遺留的都是高鮮皇室后裔,對自己的血脈十分看重,所以長久以來一直都沒能跟大夏徹底融合。
反正他們也掀不起多大風浪,哪怕是造反也能隨便鎮壓,所以大夏皇帝向來懶得管。
以往的廬陽郡是涇渭分明,以郡守為主的夏人跟高鮮人井水不犯河水,如今竟然能夠和平共處,說不奇怪那是假的。
大夏朝廷沒出手,一個郡守自己就能做到這種程度?
秦河山不信。
他問道,“廬陽郡的郡守,你可認得?”
“不認得。”高烈搖了搖頭,“卑職一介武將,連朝堂上的官員都認不全呢,更別說下放的郡守了。只知道郡守名叫楊青,漳州人。”
秦河山只能對此表示無奈。
這個時代沒有照片更沒有網,檔案全靠筆記。想確定一個人是不是本人,只能找他的朋友去認,或者直接把人帶到家鄉找同鄉認領。
可是眼下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叫人直接到廬陽郡去認人………
高烈看出了秦河山的糾結,主動提議道,“不如直接把人綁回來,再找人認領。”
“你瘋了還是我瘋了,毫無理由直接綁架朝廷命官?真是假的還行,要是搞錯了,誰來背這個鍋?沒人背鍋朝堂必定人心惶惶,那可就亂了。”秦河山沒好氣道。
高烈也閉上嘴沒了聲音。
碰巧這時,一個穿著富態的中年男人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,“草民錢百萬,拜見王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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